現在的屯墾軍第一中隊，不過百多號人，卻分成三個小派系：其一就是以佟忠堅為首的老8甲派，包括烏克善和巴圖這兩個小隊長；然後是以墨爾根盈哥、薩塔布、哈克劄三人為首的外來派，這些人來的時候就裝備精良，戰技平均水準很高，幾次戰鬥都是第一中隊的主要突擊力量；最後就是以索尼為首的新人派，包括那個葛什哈的那些十幾個親信們都經常跟他混在一起。

而且，好像，這個過了錫爾河才加入的俘虜兵，還在試圖拉攏諾基亞。

“大哥，咱們大人現在已經是聯隊長級別了，要是還在這鎮遠城，以後說話一定會越來越管用。”看到佟忠堅已經被說動了，烏克善趕緊繼續加碼：“到時候，你當個大隊長也不是不可能！這樣戰爭結束後就是千總、都司~~~，大家肯定要在這裏安家，如果我們也能混成牌甲，憑咱們兄弟的本事，說不定能把崽娃們的功勞一起掙出來！”

為了防止狄夷借助華夏擴張自己的勢力，屯墾軍有一個天花板——剛剛升級成平民的狄夷庶民，第一代人軍職最多升到都司，之後再有功勞就用財帛獎勵，或者積攢著留給下一代（按規定要扣十個）。

所以，佟忠堅這一輩子在軍隊中最多也就做到大隊長。除此之外，如果還有別的念想，那就是他那兩個崽娃了。

烏克善最後的話，徹底打動了佟忠堅。

“兄弟你說的對！我這幾天就去找大人替你說說，他應該會同意的！”

“謝謝大哥！”烏克善滿心歡喜的道謝，他一直很怕自己進不了選鋒營，如果一直在普通屯墾兵裏呆著，哪有什麽升遷的機會：“大哥，紮彥他們帶過來一些自己部落的女子，嘗一次也不貴，等吃完酒肉，兄弟我請客，咱們去玩玩。”

“呵呵，兄弟你想的還真周到~~~。”

兩個夷人還在商量“大事”，稍後一點的位置，一個強壯的新奴隸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踉蹌幾步，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那個叫茍文的漢人立刻怒吼著揮舞大木棒在那個狄人身上亂劈亂砸。

烏克善瞥了一眼，挨打的是一個似乎30多歲，身體很強壯的氐羌，看起來，如果公平對決，三個茍文都不是對手。

“大哥，你幹嘛跟他混在一起？”烏克善不屑的用下巴指指正在瘋狂毆打奴隸的茍文，小聲說道：“一個漢人混成這樣，大家都瞧不起他，我看他這輩子也別想升回到平民階層去！”

“你這就不懂了。”佟忠堅也小聲的回道：“他自己一錢不值，可他不是咱們甲的胡老頭那種孤家寡人，人家在內地有親屬！要是哪天來個當官的兄弟、朋友~~~呵呵~~~漢人是可以不怕，你們憑什麽？記住我的話，跟所有漢人都要打好關系，這不是壞事！”

烏克善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讚嘆道：“不愧是大哥，能當上平民甲長的人，兄弟我就想不到這一點。”

‘其實我也想不到這種事。’佟忠堅一邊把老朋友的恭維話照單全收，一邊心想：‘這都是我家婆娘教我的~~~哎，又想她了，真不知道這娘們什麽時候才能帶著娃們過來~~~。’

……

“50把大鐵刀，50把鐵頭斧子，100根鐵頭長矛，一共收你50元。”一個精幹的漢人小夥子伸開手掌，把五根手指晾在撒剌眼前，然後輕輕翻動幾下。

這人不會說大森林西部的土語和獸人的風暴語，撒剌不會大森林東部的土語和華夏人的漢語，兩人語言不通，原本應該是沒法交流的。

不過什麽都擋不住商人對利潤的貪婪，也沒什麽能阻攔撒剌對鐵器等“寶物”的追求。

於是，兩人就憑借剛學到的幾個對方使用的語言詞匯，加上各種亂七八糟的手勢，互相傳達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

“太貴了，我給你30！”撒剌右手伸出3根手指頭，在商人面前晃動。

大森林土著只是沒見識，不是蠢。平常自詡聰明的撒剌意識到歐揚給他們的紙幣確實能買到東西後，立刻揣著全部貨幣在剛剛開市的鎮遠要塞貿易市場上四處搜刮各種寶貴的物資。

而且很快學會了講價~~~。

“40。”年輕的漢人湊過去，伸手“幫助”撒剌多掰出一根指頭。

“35。”撒剌拒絕了商人的幫助，把多出來的手指縮回去，但他又把左手伸出來，手掌張開，鋪在對方面前。

“成交！”年輕的商人笑嘻嘻握住土著酋長的手，使勁晃動兩下。

撒剌小心翼翼的從一個兩張羊羔皮對縫的小口袋中掏出一沓紙幣，數出5張綠色的小紙片和3張稍大一些的藍色紙片遞給對方。

然後一揮手，7、8個喜笑顏開的部落兵一擁而上，扛起刀、斧、長矛就走。

‘真便宜啊~~~’撒剌心想，算起來，也就是4、5個成年男奴或者7、8個女奴的價格。擱在以前，想從畜生手裏換這麽多鐵，把整個部落賣了都不夠。

‘他們還真買啊~~~’商人心中感嘆，這些廢鐵片，擱在本土5元錢就能打包，何況這些玩意都是從西狄那裏繳獲的，所謂的成本是花2元錢從遠征軍手中買來，再花1元錢雇傭不當值的屯墾兵從裝戰利品的倉庫裏搬到這邊來。

這是鎮遠要塞的集市，以前是獸人瑪爾亞維尼亞城的草棚區，非常靠近城墻，遠征軍徹底平整了各種草棚子後，就利用大森林裏砍來的木材搭建了一些木制房屋和棚屋。

這其中，木屋可以暫時供應本土來的商隊住宿，戰時則可以當做野戰醫院，炊事隊等後勤單位駐紮地。

而草木結合的臨時棚屋，主要供給來交易的外蕃土著，戰時也可以讓他們在這裏暫住。

現在來鎮遠的商人大多屬於順豐行——他們本來就是靠隨軍商隊起家，自然不會丟了老本行。

還有少數是本錢比較微薄的小商人，試圖抓住戰爭的時機大賺一筆，以便開啟自己的“順豐行”之夢。

跟撒剌交易的這個年輕人，就是一個獨立小商販，他從本土出發的時候只帶了一些輕便的貨物和少許現錢，打算先從戰利品倒賣的生意做起，等積攢的本錢夠了，再做大買賣。

現在看起來，這一步是走對了。

順豐行現在只做人口和貨物托運等生意，剩下的小買賣，正好便宜他這種甘冒風險的小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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